四、《红楼梦》及红学的“终极审美取向”是“空性美学”

四、《红楼梦》及红学的“终极审美取向”是“空性美学”

分类: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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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红楼梦》及红学的“终极审美取向”是“空性美学”

依据东方古典哲学,空性本是一切万有之始,一切万物之根,一切物质本体之所生处及所归处,此一真理,也为近代前沿科学所证。此处姑且不引古天竺同理之论,和科学之论,仅仅引据中国古代典籍,其可以证明“空虚之性”及其功用者,就有不少,譬如:《道德经》十四章曰: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道德经》二十八章又曰: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道德经》四十章又曰: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因之,空性虚无之论,绝非古天竺所独有,我中国先祖亦兼明其道。继尔,在此空虚文化背景之下蕴育出来的,大量的中国古典文学之优质作品,也都以“空性美学”为其作品之灵魂所寄,自然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这也成了世界文学史上一个极其殊荣的存在。除前文已鉴赏的其余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之外,本文独以《红楼梦》再做“空性审美”之鉴赏如下:

《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曰:“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又《红楼梦》第一回,以“空空道人”与“补天残石”的对话,引出贾宝玉要到人间历练的因缘,仅仅“空空道人”的名头,就已经点出了《红楼梦》的“空性”审美取向。又第一回中,别有一段精妙处,直指空性,载曰:“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这《石头记》再检阅一遍。因见上面大旨不过谈情,亦只是实录其事,绝无伤时诲淫之病,方从头至尾抄写回来,闻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改名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此外,甄士隐注解道人《好了歌》,开句即曰: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又于第一回中,癞头僧疯话曰: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以上所引,不过贯穿《红楼梦》从头至尾“空性审美”之少许文字,下文还将广引以证。以《红楼梦》在文学史上的顶尖地位,概其为中国古典小说之集大成者,应不为过。而何以这部名震中外的文学神品,竟是以“空性美学”贯穿于小说情节之始终,反而其他不以空性审美为导向的小说却未获此殊荣,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以空性审美为准的文学巨著更能深入文学精髓,还是空性审美更能引发人性本质和万物本质在某些精神层面的深度同频共振,因此“空性审美之文学作品”本身更应该享此殊荣,这是相当值得文学理论界和审美理论界深入研究的,也是值得未来的文学大家深度借鉴的。或许我们可以大胆预言,世界文学史和中国文学史上下一部顶级殊荣的作品,就是以现代科学融合空性美学和人文情节的优秀作品。

当然,文学鉴赏,往往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自认知不同,亦是自然。所以,本文只提出吉祥一家之言,所鉴如是:

所谓红学玄奥,凡寻章摘句者,得其皮毛,厘人事情节者,得其经脉,究思想分别者,得其血肉,体兴衰无常者,得其骨髓,悟太虚空性者,方得其魂魄。所谓文学载道、文学弘道之集大成者,《红楼梦》必为其巅。红学界所谓赏鉴品评《红楼梦》者,若于作品无空性觉受者,纵论红学见识种种,亦不过尸其红体,而几无精魂生气。所谓“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不识空性者,必不能心曹氏之心,必大昧于红楼三昧。红学本体之精魂所在,实为空性之学,红学本体之审美所在,实为空性之美。以吉祥偏鉴,将无常观并乎空性观融入文学作品,非独《红楼梦》如此,纵览隋唐以来诗词曲赋,至元明清以来小说,甚至金庸武侠等,概鉴隋唐以来中国文学,凡审美造极于古今者,意境深幽于中外者,必不离“空性”二字,或“虚无”二字。

我们仅以空性在东方古典哲学中的究竟地位而言,或以空性在现代自然科学的前沿地位而言,中国古典文学之“空性美学”的究竟之处,显然远优于欧美所谓“悲剧美学”及“残缺美学”之意境。诸位,这不是民族主义或者民粹主义的自大理论,而是基于空性于东方古典哲学之崇高地位而定的,所以这一认知没有与反对者商榷的任何必要。

此外,多有西洋品鉴之论,及国人不识幽微之理者,浅将《红楼梦》鉴为“悲剧美学”或“残缺美学”,实非如此也。悲剧和残缺只是推动《红楼梦》实现“空性美学”的铺路石、垫脚石,其不过是一种被利用之工具,但悲剧和残缺根本不是《红楼梦》的终极审美意境之所在,其终极审美之趣向,是且只能是“空性美学”,此非肆意发挥的轻率之论,而是有上文和下文大量《红楼梦》之文字依据为证。或有人疑惑,为何一定要将“空性美学”定义为“终极审美标准”?答案非常简单,也非常彻底,也根本不容讨论:因为空性是世界万物的终极起点,也是世界万物的终极归宿!一切美丑,一切有无,一切环宇万物,都是建立于空性,舍“空性美学”之外,谁还敢自称自己是“终极审美标准”?

此外,另一个课题:包括《红楼梦》在内,中国古典文学中到底存不存在西方那样的悲剧美学、残缺美学?以及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悲剧美学、残缺美学,其到底和西洋文学中的悲剧美学、残缺美学是不是同一回事?于此认知,我将另有专文主题于下一章节论述,以飨读者,并以正视听。而本文这一章节,还是回归《红楼梦》的空性审美本身,下面继续列举《红楼梦》中大量篇幅的“空性审美”之文字出处。当然,请注意,下文也仅仅只是列举了《红楼梦》作品中,很少一部分依据:

又第五回《警幻仙子赋》曰: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蕙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金陵十二钗正册》,评林黛玉《枉凝眉》词曰: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评薛宝钗《终身误》词曰: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又评妙玉词曰: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又评王熙凤《聪明累》词曰: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又李纨判词曰: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

《副册十二钗》,评香菱词曰: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又副册十二钗》,评晴雯词曰: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评袭人词曰: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又二十七回黛玉《葬花吟》词曰: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又五十一回,薛宝琴《赤壁怀古》曰:

赤壁沉埋水不流,徒留名姓载空舟。

喧阗一炬悲风冷,无限英魂在内游。

又五十一回,薛宝琴《桃叶渡怀古》曰:

衰草闲花映浅池,桃枝桃叶总分离。

六朝梁栋多如许,小照空悬壁上题。

又六十四回,林黛玉作《五美吟》评西施,诗曰: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又七十回,史湘云《如梦令》词曰:岂是绣绒残吐? 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放春光别去!

又七十回林黛玉《唐多令》:粉堕百花州,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逑。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探春和宝玉合作的《南柯子•柳絮》曰:空挂纤纤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

又七十六回,黛玉联道“空剩雪霜痕,阶露团朝菌”,又联“晦朔魄空存,壶漏声将涸”。

又《红楼梦》收尾《飞鸟各投林》曰: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后记:大数据时代,寻找证明《红楼梦》一直在阐释“空性学说”的最直观、最可量化之证据,其实只需要检索《红楼梦》全文,到底使用了多少个“空”字,多少个“虚”字,便一目了然了!所以,曹雪芹到底是在写小说,还是借小说在倾诉家族中落之悲凉,还是借小说在鞭挞封建社会,还是借小说在传播中观学说,曹雪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其核心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这是值得有智慧的人思索的。另外,顺带说明一下:吉祥新年开篇的《中国文学的“空性美学”与西方文学的“悲剧美学”》之系列文字,如果读者反复品味几次,大体上对于东方古典哲学的中观学说、唯识学说各自的理论核心,以及对于两种艰涩理论之间的关联和辩证关系,会有一个清晰的辩证认知,未来再学习这两种复杂理论时,你会很容易理解空、有关系,以及中观和唯识之间的理论关联。这一段不该使用的名词,也只是现在暂时使用一下,稍晚我会删除这些名词。

吉祥果

202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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